第二天一早，李莹还睡得深沉，张老婆子尖利的骂声就已经在二房的院子里响起。
“懒婆娘，你睡死在里面了，没听见圏里面的猪嗷嗷叫了，要是都跟你一样的懒，人家还要不要过活了！真是丫鬟身子小姐命，你哪里来的脸，让老娘一天天的喊你起来。”
李莹被吵醒，揉了揉额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还没亮起来呢！
门外的叫骂声不停，她咬了咬牙，起身三两步上前，豁然开了门，冷冷地盯着门口的张老婆子。
早在她开门的时候，老婆子就赶紧退单了院门口，生怕她再是一盆水泼她个透心凉。
“瞪什么瞪！”她插着腰骂道:“懒婆娘，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睡，还有屋里躺着的两个小仔子，不起来去山上拾柴火烧水，也等着我老婆子伺候呢，一家子的懒虫，什么东西，呸！”
说着，她往旁边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去了大房和三房的院子里骂人了。
李莹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了大胖二胖今天早上能够吃一顿饱饭，只能强打起精神来，转身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要去灶房里做饭。
张老婆子堵着门，不肯让她进去，努了努嘴，看向了后院的猪圈，“没听见后院的猪叫唤呢，还不赶紧去煮泔水，等着猪饿死了，你吃个屁的肉！”
李莹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老婆子横飞喷溅的唾沫，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后院的猪我是没听见叫的，倒是有个人，在我耳边嗷嗷叫了一大早。”
张老婆子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味儿来，涨得一张老脸通红，气恼不已，咬牙怒喝:“糟婆娘！”
她想要大人，转眼却看见李莹的身影，已经进了后院，消失在视线之中。
张老婆子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极了，恨不得现在就把李莹给拽过来，一把将她给撕了才好！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快点过来做早饭！想要饿死老娘啊！”老婆子目光一转，立刻瞪向了现在屋檐下，有些手足无措的于秀秀。
觉得气不过，又上前一巴掌拍在于秀秀的身上，骂道:“贱皮子，还不快点去！”
于秀秀身子一抖，虽然被打得生疼，却还是什么都不敢说，甚至不敢哼一声，忙不迭进了厨房。
李莹正打算出来抱柴火，刚巧看到了这一幕，挑了挑眉，眸底暗芒一闪而过，什么都没说。
就是因为这些儿子媳妇默不作声，整日里隐忍，才造就了张老婆子这刁钻的性子，根本就不把她们几房的人当人看。
这样想着，李莹就更加坚定了要脱离出去的想法，不然在这里时间久了，她的两个孩子也被压制出了这种奴性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张老婆子狠狠地瞪了李莹一眼，但是两次没在她这里讨到好处，如今也不敢直面地招惹她了。
姚明山天还没亮，在厨房胡乱地啃了两个冷窝窝头，就扛着锄头去了地里。
姚家十亩地，全靠他一个人看顾着，也没有人会想着去帮忙。
刘翠花昨天惹了老婆子不高兴，也害怕今天早上受磋磨，天还没亮，早在老婆子去喊之前就起来了，等于秀秀做好了饭，她就背着一大兜背篓猪草回来了。
张老婆子探头看了看，见满满的一兜猪草，这才满意地轻哼了哼，转身回了堂屋里。
姚家后院猪棚里养着五六头大肥猪，过年的时候，全都卖了，钱拿给了在镇上的老五老六，余下的，每个人只分得到一片猪肉，就这样，还得她们几个媳妇累死累活的喂着。
每天三顿，一顿就是一大锅，李莹不停地搅动着，见煮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提了泔水桶，慢慢地往猪棚里去。
看到那些足有她那么大的猪激动地冲过来，李莹还是小小地惊骇了一把，定了定心神，学着原身以前的样子，一边学着猪叫唤，一边把猪食一勺一勺地舀进了猪槽里。
等把那一大锅都分完了，她额头上也累出了一层薄汗，捂着腰出去，就看见于秀秀正收拾碗筷往厨房走，转头看见她出来，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却还是怕堂屋里的老婆子，什么都没敢说。
李莹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堂屋，就看见桌上的盘子都光了，一点残渣都没有给她留。
她就在后院喂猪，这些人吃饭，却都不肯来叫她一声？
很显然，是张老婆子授意的！
见李莹冲进来，张老婆子很得意，似笑非笑，“哟，老二媳妇，都要吃饭了，你怎么才过来啊？”
李莹忍了忍，太阳穴突突的跳，很想掀起桌上的盘子，直接扣到老婆子的头上，对她吼一句:“吃你姥姥！”
可是她忍住了，因为老婆子似笑非笑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干净的碗，里面装着一个糠面窝窝头，朝着角落里努了努嘴，“喏，你们家这两个讨吃鬼，说是你不来吃饭，她们也就不吃了。”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哎呀，我这个做奶奶，是肯定不忍心的，想着这两个小的，昨天也没吃啥东西，肯定饿了，就给他们留了两个窝窝头，喏，你们自己拿去分了吧。”
李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就见两个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正望着她，却不敢过来，显然是被张老婆子罚站在哪里了。
以前老婆子就是这样，两个小的不是被指使出去做活儿，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将他们罚站，过是罚在院子里跪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接过老婆子手里的碗，然后一手牵着两个孩子，将他们带回了二房。
张老婆子翻了个白眼，在后面讥讽道:“真是贱骨头，还以为有多大的气性呢，还不是看着吃的，连脸面都不要了！”
李莹的脚步一顿，突然回过头，冷冷地瞪向老婆子，什么都没有说，单单一个眼神，却让老婆子心口猛然一滞，张了张嘴，没敢说话了。
正如大胖所说，张老婆子还真是不敢直接将他们给饿死，却也不会让他们吃饱饭。
一个糠面窝窝头，就是她们二房母子三人的一顿饭。
李莹抿了抿唇，坐在破烂不堪的房间里，看着碗里的窝窝头，一言不发。
两个孩子不肯吃，非要给她吃，两人的小脸都紧绷着，一点不肯让步。
半晌，李莹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二胖的头，“乖，你和哥哥把这个窝窝分了吧，娘亲一会儿再吃，好吗？”
这回连一向乖巧好糊弄的二胖都不好说话了，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不，娘亲吃，我和哥哥才吃。”
李莹一颗心都软成了一汪水，看着两个孩子，眼眶有些干涩，叹了口气，“好，娘亲吃也行，但是怎么分配，你们要听我的！”
她的声音有些沉，不容置疑。
两个孩子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嗯，听娘亲的。”
李莹笑了笑，拿了桌上的窝窝头，仔细的分成三分，尽力不让那些碎末落下。
一个糠面窝窝，总共也就巴掌大小，还得分成三份吃，中间要是再损耗一些，真真的浪费。
她只给自己挑了一小半块，另外两个，趁着两个小家伙不注意，直接一人一个塞进了他们嘴里。
“唔——”大胖二胖没看清，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就嚼了起来。
“懒婆娘——吃个窝窝头还吃死你了！还不赶紧下地里去，种子不用点了吗！”
李莹还没能够喘口气，门口就传来了张老婆子尖利的叫骂声。
她抿了抿唇，安抚了两个孩子，就开门出去了。
正值春日里，也是农忙的时候，李莹在家里把明日要种的种子给点好了，就被张老婆子指使着去了地里翻土。
一把锄头，足有十几斤重，直接就丢到了她的肩膀上，差点直接把她砸晕了过去。
张老婆子拍了拍手，插着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冷冷道:“西村的那块儿地，要是在晚饭之前翻不出来，你就不用回来了！”
李莹咬了咬牙，将锄头从自己的肩头取下来，抬头冷冷地睨着老婆子，“我去翻地也行，吃不吃饭我无所谓，但是今天晚上你要是再不让大胖二胖上桌子吃饭，被我知道了，晚上我就回来，拿这把锄头刨了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染着一股子狠厉的劲儿，让人丝毫不敢怀疑，她是真的干得出来！
张老婆子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心里又有些气恼，底气不足地道:“她们是我孙子，我自然不会饿着她们！”
李莹这才收回目光，提着锄头，转身出了门，听见后面张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呸！小贱蹄子，迟早让明宇回来休了你，竟然还敢骑到我老婆子头上了！”
李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心里想着，她现在受得苦越多，将来报复得，也一定会更狠！
……
虽是春日里，但是到了中午，日头还是很厉害的，李莹提着锄头去地里，路上遇到不少的熟人，大多都是下地的男人们，看她一个女人竟然挑着锄头来了，不由得都有些惊奇。
她一一答应着，也毫不避讳，告诉别人是张老婆子让她来的。
李莹饿了两天，身上也累极了，没什么力气，被日头照得一阵的眩晕，只能刨一会儿地，又去阴凉地儿休息一会儿。
她的喉咙里干涩得厉害，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恍恍惚惚地跑去了河边，捧了一把凉水就扑到了自己的脸上，等清醒了一些之后，赶紧碰着水喝了两口，清澈的河水映照出她苍白如纸的脸色。
李莹身子一软，躺在了河边，喘息不止，她抬手挡住明晃晃的日光，心里想要骂娘！
想着若是不快点分出去，她迟早得被那个老太婆磋磨死！
“哎呀——这不是姚家的老二媳妇吗？砸躺在这里啊，怪晒人的！”河边来洗衣服的妇人，看见这里躺着个人，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另一个妇人也仔细看了看，赶紧走上前来，“还真是啊！”
“快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儿”
两个妇人赶紧上前，将李莹搀扶起来。
李莹身子软软的，脑袋里一阵阵的眩晕，恍恍惚惚，认出了这两个妇人，是隔壁两家的媳妇子李清水和张青青。
她抿了抿唇，强自打起了精神头，站稳了一些，赶紧跟两个人道了谢，就往地里走。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抹同情，心里叹息一声，转身洗衣服去了，一边洗一边议论姚家婆媳那点事儿。
“姚家那个老婆子，惯会欺负媳妇的！”
“是啊，老二再能干有啥用，你看看他媳妇儿子过得啥日子，这样的人家，谁嫁过去谁倒霉！”
“……”
两人的声音渐渐模糊，李莹一边往回走，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顶着日头回了地里，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地，忍不住心头一凉。
锄头丢了！
她咬了咬牙，四下扫了一眼，却空无一人。
正值中午，汉子们都热的受不住，回家里歇息去了，张老婆子逼着她出来，不让回家，如今旁边儿也没人帮忙看着，她的锄头也丢了！
李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在田坎上坐下，有气无力地拔着上面的草，半晌，回了一些力气，这才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今儿出奇的热，张老婆子吩咐于秀秀给她化了一碗糖水，解了渴之后，就摸回屋子里睡了一觉。
李莹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恍恍惚惚回了二房的院子，两个孩子也正躲在屋子里歇凉，看见她一进门，身子一软倒在了门口，都吓了一跳。
“娘……唔……”二胖喊了一声，却被大胖一个眼神制止了。
大胖心里也有些担忧，赶紧跑过去将李莹给扶了起来，又接着让二胖帮忙，把娘亲给扶回到床上去。
两个小小的孩子，哪有多少力气去扶一个大人，好不容易将人拽进了屋子里，大胖赶紧就把房门关上了。
二胖眼泪汪汪，累得坐在地上喘气，抽噎着道:“哥……我们拉不动娘，为啥不让奶她们来帮忙？”
大胖抿了抿唇，气息也有些不稳，却还是回答道:“若是奶来了，看见娘没有去干活，肯定会趁着机会打娘的，娘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吃亏！”
他看得出来，李莹现在非常的不好！
二胖揉了揉眼睛，略一休息，虽然很不忍心，却还是不得不轻轻拍了拍李莹的脸，将她唤醒，“娘亲——”
李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只小手在自己脸上轻拍，微微眯了眯眼，就看到了二胖那张瘦小的脸，满是担忧地望着自己。
“娘亲，我们扶不动你，赶紧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她抿了抿唇，强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张了张嘴想对两个孩子说什么，却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没有办法，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上去，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傍晚时分了，外面的天空一片霞光，挥洒在了屋子里。
李莹饿了两天，又被老婆子磋磨，没能够休息好，加上中午又被太阳狠狠晒了一顿，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之后，脑袋还是一阵阵的眩晕，没什么力气。
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床头那把破凳子上，摆着的水壶。
“娘亲……”
见她醒来了，守在旁边的大胖二胖立刻惊喜地应了一声，大胖去倒水，二胖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糠面窝窝，然后小心地往门口看了看，生怕有人在那里偷看，小心翼翼地递到李莹的面前。
“娘……你吃吧？”
二胖抿了抿小嘴，轻轻说道。
大胖也接了一杯凉水过来，小心地放到了李莹的嘴边，小口小口喂给她，“娘，你可好些了？”
他小声问道。
凉水入了嗓子，让李莹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不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二胖，目光落在那个糠面窝窝上，微微有些诧异，“这……”
“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二胖抿了抿小嘴，脆生生道:“这是奶给我们的。”
老婆子给的？
李莹不相信，她哪里会有这么好心！
“娘，你就快吃吧，若是被大毛哥知道了，咱们就又吃不成了。”大胖脸色凝重，微微有些着急，她想说的是，奶进来看到了，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可是害怕娘猜到，他只能换个说法。
就在这时候，二房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就是张老婆子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两个小贱蹄子，讨吃鬼，我呸！竟然还学会了偷东西吃，真是反了天了！”
二胖的小身子一抖，手里的窝窝就落在了地上，滚了一圈，停在门口。
刚巧张老婆子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向自己滚过来的窝窝头，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起来，就开始骂道:“败家玩意儿，果然是你们偷了吃的！”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莹，微微一愣，转而脸色又沉了几分，插着腰怒骂:“你个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地里的土翻完了吗你就回来躺着，你躺床上挺尸呢你，半身不吭！”说着她大步上前，直接一把拽住李莹的胳膊，将她往外面拖拽，“走，给我去地里翻土，今儿干不完活儿，你就别想回家！”
大胖二胖吓坏了，赶紧一左一右跑到李莹的面前，想去拉她，“娘亲……”
张老婆子直接一人一个巴掌，将两个孩子扇到了地上，朝着他们狠狠啐了一口，“败家玩意儿，老娘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竟然上赶着找打，都是贱皮子，跟你们娘一样的贱！”
她一边骂一边将李莹拽到了院子里。
李莹此时头昏脑涨，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被老婆子拖着走，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心里恍恍惚惚地骂了一声娘。
原身长期劳作，经常食不果腹，导致身子亏虚得不成样儿，不然她今天也不会吃这么大一个亏！
到了院子里，张老婆子直接就一把将李莹摔倒了地上，见她浑浑噩噩的模样，眸光一闪，“呵——我明白了，那两个小兔崽子偷吃的，原来是喂你的，对吧？”
她狞笑一声，看着李莹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直接上前，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她两个巴掌，狠狠地，似乎是要将自己前些日子吃的亏都补回来！
李莹被打得脑袋一阵阵发蒙，心里暗叹自己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这副身子竟然这么虚！
朦胧中，她感觉到两个孩子扑了过来，抱着她哭。
张老婆子直接一脚下去，将两个孩子给踹开了，脸上带着狞笑，骂道:“两个小贱蹄子，老娘那么多粮食养的白眼狼，竟然偷家里东西，喂这个糟婆娘！”
就在这个时候，陈秀芳也不紧不慢地进了院子，“呀！”她佯装惊讶，赶紧走了进来，“这不是二嫂吗？你不是在地里翻土吗？咋回来了？”
她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又看向了张老婆子，“娘，二嫂回来了，家里的锄头呢？”
李莹听见锄头两个字，心头一凉，果然张老婆子就脸色大变，直接一把拽起李莹的头发，怒喝道:“糟婆娘，你把家里锄头放哪了？”
她今天转了一圈，还真没看到！
李莹脑袋昏沉沉，头皮也被张老婆子拽得生疼，张嘴却说不出来话。
陈秀芳眼珠子一转，赶紧惊讶道:“二嫂，你不会把锄头丢了吧！”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张老婆子，她一把狠狠将李莹掼到地上，一脚踹了下去。
“你个糟婆娘，败家婆，家里就那么一把锄头，竟然还被你给弄丢了，今天我打死你！打死你！”
李莹咬了咬牙，身上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看着还要扑上来的两个孩子，她咬了咬牙，大吼道:“快，去找村长！”
她害怕两个孩子再过来，又得白白挨打！
大胖的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拉着二胖就往外跑。
张老婆子神色一厉，沉喝道:“老三媳妇，快拦住两个小贱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