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不再多说什么，可却也是直吊人胃口，这一言一语中，李仲侯总算是听了一个明白，也猜到了七八分走向，所以问与不问，成了他当时最大的犹豫，可李妩身侧男子却是好奇，他直接站起身，走到那人身侧问道：“答应什么，你倒是说啊！”
那人欲言又止，许久李妩才开口道：“听说妹妹婚前就有了一个相好的，成亲不到三日就约来府中见面...”
“你给我闭嘴！”
“你当真不知什么叫做羞耻！”
李仲侯是明白李妩想要说什么了，他下意识的便想要试图打断，可李妩却丝毫不畏惧，该说的话，都一口气说了下来，随后也正当李妩话音落下，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相伴响出。
顿时间大堂内安静了，李仲侯喘着粗气，他满肚子愤怒盯着眼前的女孩喊道：“她是你的妹妹！”
“可这种无耻之事也是她搞出来的！”她全力吼道：“我和姐姐都还未婚配，若今日之事让外人知道了，还有那家的公子敢看上我们家姐妹！”
一句话是把李仲侯问住了，他不知该怎么答，可想着李妩话，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他连连后退了几步，许久才吞咽下一口气，而后正在想对策的时候，却见一侧的李姮缓缓站起了身。
这事关李姮的清白，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她走到了那男人的面前，直接问道：“你...是我...我...相好的？”
李姮的言语中带着满满质疑，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用起的语气，似乎都是在反驳当时李妩说的言语。
李在那丫鬟身侧转了两圈后又言道：“若你真是我想好的，按说已经进府，该躲好等着见我才是，可又为何你却毁了这丫头的清白呢？”她问道，转头看向那男人。
他答道：“我...我的行踪被她发现了，她会说出我们的事情，没办法我只能...只能...姮儿！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啊。”他补充道：“事到如今，你不能将和我的事情撇干净，不能陷我于不仁不义啊。”
“姮....”
“你可知我生辰？”未等那人开口，李姮蹲下身后直接问道。
那人的不语，随后李姮笑了一声，良久后才继续言道：“这个问题怕是难了，那你可能说的出我喜爱之物？”
那人盯着李姮，没说什么，只是那样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尴尬，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一不知我生辰，二不知我喜好，还敢说是我相好的。”她似乎是玩笑般说了这么一句：“我可是很难追的呢。”
这一问，顿时间将那男的问谎了。
“谁知道这男的是不是想要保全你，才故意装作不知的呢？”李妩直接言道。
李姮没有理会她，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那可有我送你的东西？”见那人不接，李姮继续问道：“如果真的是这么喜欢的话，成亲前我该是和你已经许诺过生死相依之类的诺言的，所以在我回门之日，你会偷偷潜入我李府等见我一面，这样这一切才能说的通呢。”
“我...”
未等那人说完，李姮继续言道：“当然不管你是不是来等我的，私闯李府这一点，我父亲就已经足够能送你去见官，到时候你觉得你的谎话还会有什么意义呢？”
言毕，李姮下意识看向了一侧的李妩，笑了笑之后便直接走到了那女孩面前言道：“还有，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毁了她的清白，所以即使你咬死我，最后也救不了这姑娘的，因为天亮她失身的事情便会让京中所有人知道，不出三日这天下人都会知道，所以...我奉劝你别傻傻的被人利用了。”
随后李姮便回到了自己坐位上，而后也不等别人说一些什么，那女孩只是瞬间哭的更惨了，因为李姮所说的，一直也是这女孩子的顾虑。
“你还真的是巧言善变呢。”李妩言道。
李姮笑而不语，前生因为这一晚她曾数年夜不能寐，就这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她层辗转反侧脑海过了几十遍的场景，她又怎么可能让对方得偿所愿呢。
想着，不等李姮说些什么，凤栖梧将手中杯子放在了桌面上，那一瞬间不知是因为凤栖梧的动作还是瓷器碰撞大理石后激起的那响清脆，本来已经蓄势待发的所有人，顿时间又安静了。
李姮的相好的。
这两者身份，若是的说反应的话，大概场内没有所有人会比凤栖梧的大，但偏偏李凌丞看他面容上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好像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早已经有一个定论一般。
“若四姐真的觉得小妹有做有违伦理之事，大可直接拿出证据。”她继续言道：“如此，我们大家也都不用在此逞口舌之快不是？”
“证据？”李妩笑了一声：“这男子听说是一个书生，我记得小妹未出阁前，可是很喜欢这种有教养的男人啊，再说你到底有没有脏了自己的，妹夫想来是再清楚不过了吧。”
“喜欢？”未等李妩话音落下，李姮直接反驳道：“若说喜欢就能给一个人定罪的话，想来我们大家都是在犯罪吧。”
“你...”
“大姐还不准备说些什么吗？”不等李妩、李姮继续争辩下去的时候，凤栖梧忽然言了一句。
这一句，才直接将事情扯到了本质上面，李妱本就不想要多言了，这丫头正是自己平日最喜欢的，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她才会对这小丫头的私事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可今日东窗事发，若真的躲过去，她自是希望能躲过去的啊。
可被凤栖梧这么一提，想来是躲不过去了。
“比如，这女子是你宫中的，你是不是能说一些这女子的姓名和背景？”凤栖梧说着，松开了一直再把玩的茶盏，继续言道：“若是知道这些，我也好吩咐人去查这件事情的属实性。”
“救救奴婢，姑娘你救救奴婢啊，奴婢真的不想死，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娘娘，我们发现这姑娘是，她对我们说的也是这番话啊！”粉黛忽然提到了一嘴。
若是这样想来，其中似乎真的有蹊跷。
“你若愿意相信我，我会保你一命，也会给你许下一家好人家。”李姮言道。
“好话谁不会说。”紧接着李妩便直接言道。
若她不多嘴便也就算了，可这一言顿时间让李姮更是失了耐心。
“今日之事想来四姐也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无意间撞见了这男子，所以才临时构陷出了这么一档子戏来的吧。”她本只是想着还自己清白就是，可李妩如此步步紧逼，她便也就没有道理忍让了。
“李姮你胡说什么？”
“四妹，今日你的话，是多了一些。”许久不开口的李凌丞忽然言道，一句过后，李妩忽然安生了。
可李妱却依旧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没办法的李仲侯便只能以命令的口气向李妱言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原委，你还不肯说吗?为了你这一个小小的丫鬟，你两个妹妹都已经成什么样了？”
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也不过是想让李妱早些说出来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可谁知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李妱一滴眼泪却啪的一声掉到了桌上。
“或许...是阿姐不能说？”李姮忽然言道。
她一直知道李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会妒忌，但却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她知道她不开口的结果，但还是坚持不说，便也只能会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想着，李姮沉了一口气后，便直接言道：“那阿姐可愿听小妹说的对与否？”李妱没有回应，见她一心决定要避开的样子，李姮瞬间是真的着急了。
“这次的清白对姮儿真的很重要，阿姐。”她态度满是恳求，因为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后面的事情都再重蹈覆辙。
“用不着那么麻烦。”凤栖梧喝完一盏酒言道：“进来。”
随后他贴身的侍卫便带进来了一批侍女，看着那两排十几人的阵仗，凤栖梧直接问道：“谁认识那女人？”
跪在中间的那小侍女，回头看了一眼，见院中的姐妹都在拿一副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去做的就是躲避，然后拼命的抱住了自己。
“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正在所有人都在等答案的时候，李妱却忽然急了，她跳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抱住了小婢女，随后哭着讲道：“说...女儿说，爹爹，女儿都说。”
一言毕之，那一众婢女便又一排排的离开了。后来李妱才直接讲明白，这两人的确有私情，已经是很早之前开始的事情了。后来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李妱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是答应这个婢女，这个月底便能给她嫁妆，让她去嫁人。
可谁也不知后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就这一句话，确定了这男人身份的瞬间，李姮不觉间松下一了一口气。可若是如此，她又为何会跑出来大喊救命呢？
“父亲，父亲，求你绕过她吧，她一向是一个懂分寸的孩子，今日之事，她定是被人强迫的啊。”
李仲侯没有说话，看着李妱他只是不觉间叹了一口气，随后许久才言语了一句：“逐出府去吧。”
李姮看着自己的父亲，前世一样的话，基本相同的表情和语气，那是她上辈子听到父亲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但还好...还好这句话，在这辈子，不是说给她的。
后来李仲侯也没有再多逗留，将事情处理完了之后，便草草的离开了。
“走吧。”凤栖梧言道，随后便将身侧的人扶了起来。
正当他已经准备带着李姮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李姮却忽然跑了出去，她直接跑到了女子的面前的，急忙问了一句：“是不是...是不是...今日之事是不是有人胁迫你们？”她继续言道：“所以你才会喊救命？”
后来她并没有回答，只是被下人带走了，随后她也不再多问，毕竟有没有能让人开口的能力，她比谁都清楚，只是她好不甘心，本以为这一次她能明白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本以为她会借此知道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可事实是，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她垂头想着，正要下阶梯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一个人扶住了。
“去前面掌灯。”未等她转头，便已经听到了身侧凤栖梧的声音。
随后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路上两人更没多一句的言语，凤栖梧看着身侧女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许久才言了一句：“今日你过于着急了。”
他的语气很平稳，甚至态度都不像那般不屑。李姮犹豫的看了身侧人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脚便回了房间。
晚上等凤栖梧回房间时，却不见李姮的身影，他四处张望了许久，最后见窗户开着就走了过去，谁知人还真的在外面。
李姮所在的院落很小，小到难以承受十人的起居，她闺房是李府唯一一个有二层阁楼房间，而她就住在阁楼，窗门被推开便是一楼屋檐的瓦砾，曾经她也见过不少女孩，夏天会走出窗户躺在瓦砾之上吹风，但她上辈子作为做一个淑女，从未上来过。
凤栖梧看着她坐在那里的背影，也没有多加打扰，只是轻声言语了一句：“既已洗漱过，便不要在外面吹风了，小心着凉。”
闻言，李姮不觉间笑了一声，上辈子凤栖梧何曾对自己如此温柔过。她抱着手中的酒瓶，慢慢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只是言语了一句：“你不懂。”
那微醺的样貌顿时间让凤栖梧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见李姮脸颊通红，便再没多言什么。凤栖梧垂下头沉下一口气，后便听到李姮看着外面风景言道：“小时母亲从不让我攀爬到这种地方，她说此非大家闺秀作为。”说完她转头看着身后的凤栖梧言道：“一次，就那一次后我再没来过这瓦砾之上。”
随后许久她忽然耳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言道：“我有悔...”说着便有一滴泪顺着眼角处落下。
凤栖梧顿时间看呆了，上辈子他哪儿见过李姮这般，虽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将近二十年的事情了，但是如今他的心中却还记得李姮上辈子那般唯唯诺诺、落落大方的样子。
可许久后他才缓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你说什么？”
何为悔？
他甚至瞬间没明白李姮在悲伤难过什么，见凤栖梧问，李姮连忙抬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而后她言道：“什么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凤栖梧直接问道。
他问出的问题那一瞬间似想都没想过一般，这一问李姮怔住了，她看着凤栖梧脸上的那一丝期待和执着，李姮忽然笑了。
她微微转身捧住了凤栖梧的脸，看他的眼神顿时间像极了一个孩子，她笑言道：“我怎从未发现，你今日竟如此好看。”
“...”
凤栖梧没说话，开始见她眼神真挚，还以为有些事情如自己想象那般，可到底是他天真了，能重生改变命运已是奢求，刚刚居然还在期望这女人说出一些...想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伸手便直接拍掉了李姮的手，他言道：“少说些有的没的，担心被你母亲看到，今晚便也是有你的受了。”
说完他正要去房内更衣，转身之际却听到身侧人言道：“你别走！”
而后他觉得腰封似松开了一些，顺着看过去，便见人险些掉下去。不过也幸好是抓的及时，所以人只是半身子悬在屋檐外。
“疼...”许久李姮忽然满是哀怨的言了一句。
“他来...”他探口气后便如同命令般的语气对李姮言语了一句，那声音说实话很严肃，严肃的让李姮有些害怕。
随后果不其然，人脸上的哀怨渐渐逝去，随后满目的难过渐渐涌了上来，不久她吭吭唧唧的，便也算是意思意思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