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被房东玩的好爽 第一章:楼道内的诱h(h)

因他指尖抬起她的下颔,她不得不微仰螓首,这一仰,眸华透过冠冕下低垂的十二旒白玉珠,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只这一眼,恰如太傅女儿所说,世间,再也不会有比他更俊美无俦的男子。

王者的威仪和这份俊美融合在一起,使他周身散发着高傲的气息。

此刻,他半眯起眼眸,深深地凝注于她,黑白分明的瞳眸深处,湮出一道冶蓝的华彩,这道华彩让她有片刻的目眩,不自禁地就被吸进他的瞳眸里,她的脸开始晕红,有些无措,更有些莫名的忐忑。

他瞧着她,轻轻一笑,这一笑,他的腮边,竟有一个含蓄的笑涡。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笑,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再没有见过他笑。

哪怕这一刻的笑,其实,也不过一瞬。

他凑近她,在她的耳边轻语:

“朕说过,戴着簪花,不论你是谁,朕一定会再找到你……”

这句话很轻,但站在夕颜旁边的慕湮却听得分明,她用力咬着下唇,手,涩涩发抖得愈渐厉害。

而夕颜随着他说出的这句话,身子一滞间,他已离开她的耳边,松开她的下颔,转身往上座走去时,语音稍响:

“传朕旨意,册尚书令之女慕湮为凤翔公主,联姻夜国。”

“臣女——慕湮谢主隆恩……”

这一句话,慕湮说得极其费力,她甚至连下跪的礼仪都忘记,只抬起螓首,望向正欲转身走回赤金九龙宝座的轩辕聿。

轩辕聿随着这一句话,脚步止住,凝向慕湮。

夕颜望着俩人此时洇出的一缕微妙情愫,深深吸进一口气,她想,她或许明白,怎么回事了。

上元节,赏灯之人,都会戴着面具。这是一种习俗,如今看来,恰不过是成全了如今阴差阳错的习俗。

面具后的真实,无人可辨,但,声音,总是不会变的,不是吗?

这枝簪花,原来,是属于慕湮的,或者说,是轩辕聿许给慕湮的一份信物。

她却将它误拿了来。

她,现在,又算什么呢?

慕湮的身子,向后退了几步,他凝着她,再走不上前一步。

殿内,似乎连空气都渐渐停滞不前。

直到,传来一声通传:

“太后驾到!”

深朱云纹锦裙从夕颜的眼前走过,一女子的声音旋即响起:

“皇上要将尚书令次女联姻夜国?”

帝王金口玉言,纵然,心中有悔,又岂能改,又岂容改呢?

“是。”他只说出这一字,凝着肃杀的冰冷。

“皇上!”太后仅唤了这一声,知道帝意再无转圜。她走到夕颜跟前,戴着护甲的手勾起夕颜尖尖的下巴,语音淡漠,“生就这一张脸!果真,惑乱君心!”

轩辕聿的眸华随着太后这一句话,凝向夕颜,薄唇浮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是甚醉朕心。传旨,册纳兰夕颜为醉妃,赐居冰冉宫。”

一语甫落,他径直走回那高高在上的赤金九龙宝座,明黄的帐幔覆盖下,再辨不清他的神色。

夕颜站在那,太后护甲的犀利一韧韧地刺进她的下颔,她不能躲,也躲不得。

广袖一松,袖内,那朵已经凋谢的夕颜花就这样坠落到金砖地上,太后拂袖间,锦履踩过那朵花,她的心,仿佛也随之轻轻地,有某一处,疼痛起来……

天永十年正月十七,巽帝轩辕聿颁下圣旨,册襄亲王长女纳兰夕颜从一品妃位,赐号‘醉’。

另有十三名秀女被纳入后宫,均册以美人之位。

此外,封尚书令次女慕湮为凤翔公主,于正月廿七,随夜帝百里南,同返夜国。

对夕颜来说,从秀女一跃封为从一品妃,这在巽朝是第一次。

并且,从一品妃位,也是如今后宫最高的位份。

缘于,五年前,中宫倾仪皇后难产薨驾后,轩辕聿不仅没有再册一名皇后,更是一道圣旨,命当时的惠妃、萧妃、卓妃都一并自缢殉葬皇后。

也从那时开始,这五年内,后宫嫔妃的位份,最高,都只封到了九嫔。

再无人册到妃位。

后宫子嗣也是稀薄的,除周昭仪诞下一位公主外,轩辕聿没有任何子嗣。

偶尔有嫔妃怀孕,也会由于种种意外导致流产。

这些,是夕颜甫入冰冉宫,掌事宫女离秋,提点她宫中规矩时,一并说的。

夕颜坐在轩窗下,听着离秋将这些循循道来时,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

轩辕聿,在后宫,或许,不仅代表的是诸妃的天,更是一道,冷血的残忍。

她今日的入选,却因着阴差阳错,为这道冷血的残忍所不容。

因为,此次联姻的女子,必是应届秀女中翘楚者方可担当,这样,方不违了两国历代交好的初衷,更见证两国帝王之间的惺惺相惜。而这三十二名秀女,无论家世,或者容貌,惟慕湮和她为翘楚。

夜帝方登基,慕湮极可能会以皇后之礼联姻,只是这一切,又真的是慕湮所要的吗?

而再过十几日,慕湮就会远嫁夜国,恰是轩辕聿亲手送钟意的女子去的夜国。

他,钟意的本是慕湮。

所以,她该如何自处?又能如何自处呢?

夕颜想起,那日殿选,慕湮的手,在听到轩辕聿的声音时就开始瑟瑟发抖,纵然彼时,她不清楚,这里的意味,她想,现在,或许她该明白,慕湮和轩辕聿,在上元节那晚,终究有过一段,令他们难忘的过往。

这份过往,哪怕有着簪花的约定,因她的无心,还是错过了。

可,轩辕聿会相信,这本是她的无心吗?

罢,罢,罢,不去想!

再想,都改变不了任何事,不是吗?

她闭上眼,心底能品到清冷,明日,就是父亲发丧的日子。

本来,如若是她联姻,那么,父亲的发丧日,她依旧可以重孝扶灵,但,今日,她既然封了妃,再出宫,又谈何容易?

轩辕聿会容她回府尽孝吗?

殿内,拢了碳火,只这碳火,根本敌不过深夜的寒冷。

窗外,又飘起雪花。今年入冬,这,已是第四场雪了。

离秋近得前来,伸手,把虚掩的轩窗关阖,夕颜踌躇了一下,还是启唇,道:

“我想求见皇上。”

“娘娘,如今您是从一品妃位,不能再自称‘我’,否则,倘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这宫里的一众奴婢都得受罚,于娘娘在宫内的立威,亦是不好的。”

“本宫想求见皇上。”她复说了一遍。

“娘娘,陛下若要见娘娘,自会翻娘娘的牌子,这,是宫里的规矩,没有上谕,嫔妃是不得擅自觐见陛下的。”离秋垂手躬站于一旁,复道,“今日晚膳后,陛下并未翻娘娘的牌子,还请娘娘早早地歇息吧。”

夕颜蓦地站起身,语音里并没有一丝的愠意,只道:

“本宫有要事求见皇上。来人,备肩辇。”

“醉妃——”

冰冷的声音越进殿内,随之,是一众宫人的跪地请安。

醉妃,这个醉字,落进她的心里,却是别样的滋味。

“臣妾参见皇上。”夕颜在这片请安声中,一并福身行礼。

“都退下。”轩辕聿的声音比轩窗外的寒雪更冷冽。

可,再冷,她都避不开呀。

她保持这个福身的姿势,容色是谦躬的。

面前这人,虽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她更清楚,他于她,或许,有的,仅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厌弃吧。

纵如此,又何妨呢?

她本就不会奢望地期待,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低垂的眸华,看到,她的跟前,迈来玄黑色的袍裾,袍裾上,用泛着幽暗荧光的蓝丝线绣着九龙云纹图案,这种蓝色的荧光笼着那抹玄黑,以至于,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每每,她独自面对夜的漆黑时,总会想到,玄黑,其实,并非是唯一的色彩。

“果然是襄亲王的女儿。”他冷冷地掷出这句话,她仅将螓首低得更低。

他的奚落,他的误解,她没有办法解释。

因为,从小,她就相信,若一个人信你,他自然会信。若他心底本就存了偏见,也不是几句解释就能转圜的。

更何况,今日之事,无论怎样解释,都改变不了任何的结局。

“皇上,臣妾——”

不过,她总该说些什么罢,缄默同样不会让现在的状况有任何好转。

“不必说了,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也清楚,襄亲王把你藏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他近身,语音更冷,“但,心机太深的人,注定是活不长的。你,可明白?”

夕颜深深吸进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浮气,双膝微屈,跪于地道:

“回皇上的话,臣妾明白。既进了宫,臣妾仅是希望能在皇上的庇护下得一隅安宁,除此之外,再不会做其他非份之想。”

她的额际覆于手背,行大拜之礼。

是的,她只求一隅的安宁。

这,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对如今外强中干的襄亲王府最重要的。

“庇护?”他念出这两字,语音犀利,“难道,襄亲王培养你这么多年,就为了寻求朕的庇护么?”

未待夕颜启唇,轩辕聿已一手将她娇弱的身子从地上提了起来,她踉跄起身间,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她不盈一握的嬛腰:

“莫以为,朕念着你的美色就会容得下你太多的造次,也不要试探,朕的底限在哪。”

他扣得她很疼,可她并不能喊一声疼,偏要在脸上依旧做到容色不惊:

“臣妾不敢!”

顿了一顿,她抬起眼眸,望向轩辕聿:

“但,臣妾有一事相请——明日,就是襄亲王出殡之日,臣妾恳请皇上——”

她的话,甫说至一半,他骤然收手,她的身子随着他一收,险险地就要跌了下去,她竭力稳住身子,仍旧说出下半句话:

“能容臣妾归府,以尽余孝!”

“既然,你选择入宫,就该知道,是再回不去了。”轩辕聿的唇边浮过一抹残忍的弧度,“这禁宫,就是朕为你这样的女子,建造的最精致完美的囚笼。”

说罢,他拂袖,径直往殿外行去:

“传朕旨意,醉妃重孝在身,茹素守孝三年!”

一语出,熟谙宫规的宫人都知道,其中的轻重。

代表着,这三年内,负责帝王翻牌承幸的尚寝局将不必准备醉妃的碟牌。

也就是说,这位看似显赫入宫的醉妃,不过,是空担了一个最虚枉的名衔。

三年,不算长的一段时间,对禁宫的女子来说,却是最珍贵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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