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心中的疑惑,洛云溪缓缓的松开手,“你中毒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隔壁的喘 息声突然就急促了起来。紧接着,一个黯哑的声音跟着响起:“中……毒?”
洛云溪愣了愣:因为受伤,那男子的声音变得黯哑粗糙,但仍然掩盖不住那空灵清润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着连一个女人都为之脸红的绝美声音。
若是他真的在这里被毒死了,这个世界上又要少一个灵魂歌姬啊!
洛云溪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番,素手一晃,上面多出了几颗解毒丸。
她小心的递了过去,“这是解毒丸,你每天服下一颗。不过这个毒性太强,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所以这些解毒丸只能暂时压制毒性。等我出去之后……”
说道这里,洛云溪突然没了声音。她苦笑着,“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出去,但是如果我出去了,你可以来找我,我会想办法替你解毒的。”
洛云溪的话说完,隔壁的人似乎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好半响之后,那边的声音才缓慢而艰难的响起:“你……为什么、要救我?”
洛云溪犹豫了一下,干脆起身抱膝背靠着墙壁。
她歪着脑袋,“可能是出于大夫的本能吧,作为一名大夫,更加明白生命的脆弱和宝贵。如果你无法理解的话,你……你就当做我不想让世界上失去一个这么好听的声音吧!”
片刻的安静之后,在这静谧的牢房里面,洛云溪听到了吞咽的声音。
“……若是我出去了,我该怎么找你?”因为服下了解毒丸,男子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平稳了一些。如洛云溪所料,这声音纯净空灵,又充满了魅力。
“这样吧,若是我们都能平安离开这里,你记得到……”
“嘭!”
洛云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地牢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那厚重的铁门上锈迹斑斑,在这牢房里面显得格外刺耳。
被人打断了说话,洛云溪连忙站了起来。只见闵亲王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壮汉。
“去,把烙火烧起来。”闵亲王一进来,周身就带着森然杀意。
那双眼睛瞪的铜铃大小,要是目光能够杀人,洛云溪起码死了上百回了。
待牢房外面昏黄的灯光被点燃,洛云溪也被带了出来。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石板屋,而是一间刑具室。
里面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被烧的通红的烙铁;墙壁之上,带着倒刺长鞭、夹棍应有尽有……
“把她给我吊起来!”
闵亲王一声令下,洛云溪就被那几个彪形大汉吊在了木架之上。
她双脚只有脚尖能够落地,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悬在手腕的绳子上,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她吃疼的望着闵亲王,红唇咬的紧紧的,却不愿意再跟他多费口舌。
“洛云溪,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是今日,我要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闵亲王眼睛一瞪,手中的长鞭照着洛云溪的身上就抽了过去。
“啪!”
只听见一声脆响,长鞭不偏不倚的抽在洛云溪的身上。手臂上的衣服瞬间被染上了血印,不用看也知道衣服下面必然是皮开肉绽。
“唔!”洛云溪咬紧牙关,疼的小脸惨白,豆大的汗珠就这么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你不是很能说吗?巧舌如簧,把玉堂骗的团团转,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怕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是不是?”闵亲王紧了紧手中的长鞭,脸色铁青一片。
洛云溪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嘴角竟是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闵亲王粗眉一竖,“笑什么?”
洛云溪终于淡淡的抬眸,“我在笑你……愚昧无知,原本可以救下你的女儿,如今却搭上了你儿子一条命!”
“你——你还在这里妖言惑众,我打死你!”闵亲王暴怒的大吼出声,右手一扬,眼看着另一鞭又要抽到洛云溪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未至,焦灼的女声已经率先传了进来:“王爷,王爷,不能打,不能打啊!”
闵亲王的鞭子才到半空,竟然被狂奔而来的闵王妃一把给拦住了。
他扑了个空,一脸震怒的望着她,“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疯了?还是被这个妖女迷了心窍?”
闵王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摇头,“不、不是,王爷,绮儿、绮儿她醒了!”
“什么?”
闵王妃的话如同一记炸雷直接将闵亲王炸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圆双目,一把将她攥了起来:“你、你说谁醒了?”
“绮儿,我们的女儿没死,她真的醒了!”闵王妃喜极而泣,大声喊道。
“绮儿!”闵亲王把她一推,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闵王妃欣喜擦了一把眼泪,正准备跟上去,突然就看到了被吊起来的洛云溪。
一时间她面带愧疚,凌厉的瞪着身边的那几个彪形大汉,“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九王妃放下来送到客房去上药啊!”
心头憋着的那口气一松,洛云溪双脚刚刚沾地,整个人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可怎么办?”
这位可是当朝的九王妃,他们几个小厮哪里敢将她抱出去?若是传出去,九王爷非得砍了他们的脑袋当球踢不可。
“把她放到椅子上,我们抬椅子便是了。”
主意一定,几个壮汉便前后抬着椅子的四条腿,将洛云溪从地牢里面抬了出去。
而离开那个石板屋的必经之路,就是刚才关洛云溪的房间。
当他们几个人路过的时候,有意识的停了一下,狐疑的目光朝着男子所在的牢房里面瞅了几眼。
在角落的阴影里面,一个白色的身影蜷缩着,纹丝未动。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动静了,应该是死了吧?”
“先不管他,等王爷记起来再说。”
“也是!”
身后的步子越来越远,直到地牢的铁门处传来了落锁的声音,那个白色的身影才缓缓的动了动,最后坐了起来。
阴影打在他脸上,叫人看不清真容。那色淡如水的薄唇突然轻轻一扯,勾起了一抹诡异莫测的弧度——
当洛云溪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陌生房间,还有一张清俊的脸。
“王妃,你醒了?”闵玉堂骨折的手臂已经被固定了起来,这会儿一看到洛云溪睁开眼睛,脸上就浮出了笑容。
洛云溪一惊,连忙坐了起来。这一动就牵扯到了右臂上的伤口,疼的她小脸皱成了一团:“嘶——”
闵玉堂连忙上前两步,正要按住她,却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份,有些讪讪的将手收了回来,“你,没事吧?”
洛云溪扭头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被闵亲王打伤的右臂已经上了药:“对了,昨夜我听说闵玉绮已经醒过来了?”
洛云溪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口就传来一道亮如洪钟的声音:“没错,绮儿已经醒过来了。”
两个人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闵亲王阔步走了进来,手上还攥着一摞绑的碗口大小的荆棘条。那张脸上虽然有愧疚,却没有尴尬。
洛云溪目光扫过那荆棘条,眼皮猛的一跳,昨晚被长鞭抽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哎,王爷,你别过来——”
闵亲王的步子一顿,错愕的望着洛云溪。
倒是闵玉堂先一步反应过来,他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向闵亲王:“爹,你一大清早拿着那个来做什么?人家九王妃还是个小姑娘,你吓到她了!”
闵亲王看到洛云溪小脸苍白的样子,那威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惭愧和悔意来。
他攥紧了拳头,上前两步。在闵玉堂和洛云溪惊诧的目光之下,竟然是屈膝弓腰,一双手将那一摞荆棘条举高过头顶,谦卑的递到了洛云溪的面前。
“爹?”闵玉堂有些不敢置信。
洛云溪也是瞬间傻了眼,她有些不自然的往被窝里面缩了缩:“王、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闵亲王低着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平日里那洪钟般的嗓门也跟着降了下来:“九王妃,我闵绍起错怪了好人,将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出手伤了你,是我不对。今日只能负荆请罪,请求九王妃的原谅。”
闵亲王这一番话,倒是着实叫洛云溪震惊了一番。
这个闵亲王虽然性格冲动,行为粗暴,但总归是光明磊落,错了便是错了。
如今他作为自己的父辈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自己总不能当真去打他一顿。如果自己给他这个面子,说不定还能趁机捞着这个靠山——
洛云溪面色不动声色,可脑袋里面已经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正打算伸手将闵亲王扶起来,再说两句客套话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爹,你疯了吗?是这个贱女人把我害成今日的模样,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竟然还对这个贱人卑躬屈膝、低声下气……你、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洛云溪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闵亲王妃搀扶着闵玉绮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恶毒的目光就像是毒蛇一样,死死的缠绕在洛云溪的身上,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闵亲王还没开口说话,洛云溪率先皱起了眉头:“看二小姐耳清目明,连着说这么一大串话都不带喘气的,看样子伤势恢复的还不错。”
看来是昨日自己给她服用的续命丸起了作用。
“洛云溪,你这个……”
闵玉绮的咒骂声还没说完,头顶已然传来了闵亲王暴怒的呵斥:“绮儿,九王妃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准对她大呼小叫!”
“爹!”闵玉绮一阵急促的喘气,想要拍胸口顺气,又不敢去碰自己刚刚缝合上去的双手,“你们一个个都被这个丑八怪迷晕了头吗?是她把我害成这样的,就算今日救了我,也是应该的——”
“给我跪下!”闵亲王突然一声怒吼,那张脸已然是铁青一片。
闵王妃见自家老爷子当真怒了,连忙拉着闵玉绮就跪下了。闵玉绮心中不服,屡次想要站起来,却被娘亲压制的死死的。
闵亲王转身走到洛云溪的面前,再次将那荆棘条递上来。
洛云溪连忙伸手一挡,“闵亲王爱女心切,情急之下难免判断有误。云溪是晚辈,怎可对长辈动手?如果王爷当真想谢我,就麻烦劝说二小姐。当初是我不自量力,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出那些荒唐事。如今我既是九王妃,就绝对不会再对太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脑袋里面某根弦“叮”的一声断裂开去。
她刚刚说了什么?
九王妃?
“哎呀,糟糕!”洛云溪猛的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昨晚在地牢里面凤惊羽那个妖孽跟自己说过的话。
“既是新妇,你明日便要与我一并去给太妃娘娘请安。辰时如果看不到人,休书便要送到丞相府去!”
九王爷那阴森森的话语就像是索命的幽魂,惊得洛云溪一把掀开被褥,直接从床铺上跳了下来:“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闵亲王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卯时三刻。”
天呐,那岂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就辰时了?
“哎呀,闵亲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急事,要马上回九王府,若是迟到我会有大麻烦的。”洛云溪顾不得身上的伤,一溜烟儿的就朝着外面跑了去。
从一开始闵玉堂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洛云溪吸引了过去。东陵大部分女子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格软弱畏首畏尾,鲜少有如此大气之人。
就算是自己,也难以保证在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心胸还能如此宽广。
此刻,闵玉堂仿佛能够透过那张布满丑陋毒斑的脸,看到洛云溪那颗清澈干净却又火热的心。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萌动,闵玉堂连忙追了出去:“九王妃,我送你出去。”
看到洛云溪对自己没有任何责难,反倒是替自己开脱,向来行事磊落的闵亲王心中更是愧疚不已。他一撩衣摆,阔步走出房门。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下,褪去上衣,站在烈日之下。他将手上的荆棘扔给下人,下人却不敢动手。他干脆一把夺来,朝着自己背上用力一抽。
“啪!”一道血痕瞬间清晰可见。
闵玉绮瞬间傻了眼,“爹,您这是做什么?”
闵亲王眉头都没皱一下,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朝着自己背上又抽了一鞭。
“爹,你是不是被她气晕头了?因为一个贱女人,值得这样伤自己的身子吗?”闵玉绮只觉得自己昏过去不过一日,府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疯了似得?不但不帮自己说话,反而处处向着洛云溪那个贱人。
“我昨日抽了洛云溪一鞭,今日我自会百倍偿还。闵亲王府欠洛云溪两条人命,从今往后,府里的人谁也不许为难她。如果有人违抗我的命令,就不再是闵亲王府的人!”
“爹——”闵玉绮不敢置信的连退了好几步。若不是闵王妃搀扶着,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当洛云溪跑出闵亲王府的时候,看到外面车水马龙,不由的傻了眼。昨个儿她是被闵玉堂掳过来的,根本就不认路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却是徐徐的驶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马车的矮门被人推开,闵玉堂那张清俊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脸上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这景阳城可是东林国都,光是从城南去往城北就要两三个时辰,九王妃难道打算徒步走回去?”
洛云溪眼睛一亮,裙摆一撩,飞快的钻进马车里:“多谢闵世子了。”
说完这话,她还忙不迭探出脑袋,对车夫说道:“大叔,麻烦您快点,辰时之前一定要赶到九王府。”
那马夫何时被这些管家小姐给过尊称?如今一见洛云溪那谦和的态度,便忙不迭的点头:“九王妃放心,一定能够赶到。”
直到马车跑出去,洛云溪才发现闵玉堂还坐在马车里面呢!她正打算开口说话,却被闵玉堂给抢先了一步:
“九王妃是我们闵亲王府的恩人,如今你不识路,玉堂便送你过去。”
“那就有劳了。”见他态度坚决,洛云溪也就不再拒绝。
她将马车的四周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里的达官贵胄还真是会享受。
不说这马车宽敞华贵,就算是跑的再快,也是稳妥如初,很难察觉到颠簸之感,十分舒适。
想起刚才洛云溪那焦灼的神态,闵玉堂垂了眼眸,笑的有些不自然:
“九王妃这么着急回去见九王爷,想来是伉俪情深……”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瞧见洛云溪的脸蛋猛的凑了过来。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白皙的手背突然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闵玉堂只觉得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差点停滞:“……”
“闵世子你没发烧吧?”洛云溪突如其来的话叫他摸不着头脑。
闵玉堂一脸疑惑,“嗯?”
洛云溪松开手,重新靠回软垫之上:“整个东陵的人都知道皇上给我和九王爷赐婚,是为了打他的脸。啪啪的,你竟然还会用‘伉俪情深’这个词,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傻呢?”
“……”面对洛云溪如此直白的话语,闵玉堂差点被哽的说不出话来。
可这片刻的尴尬之后,他心头某一处反而轻轻松快了起来。
他笑道,“九王妃果然是豁达之人。”
洛云溪摆摆手,“总不能因为九王府不待见我,我就去死吧?还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闵世子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叫我云溪吧。这个九王妃的头衔叫的我很不舒坦。”
“好。”闵世子笑着点头。
这城南一带原本就是达官贵胄的聚集地,所以从闵亲王府到九王府也没多远。再加上那车夫加快了速度,一刻钟稍过,马车就停了下来。
“叩叩!”马车外面传来几声轻响,车夫恭敬的开口:“世子爷,九王妃,到了。”
闵玉堂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这么快就到了?”
洛云溪倒是没往别处想,她笑了笑,推开门躬身就跳下了马车:“多谢闵世子送我回来,下次……”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闵玉堂一张清俊的脸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洛云溪往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抬封金的华贵步撵缓缓而来,八宝华盖琉璃珠,金丝纹绣纱帘浮。
在最前面引路的,是一匹毛发乌黑到发亮的骏马,而骏马之上,戚风一袭黑衣,腰间宝刀熠熠生辉。
洛云溪脸色变了变:这个面瘫脸戚风在这里,那后面步撵里面是谁就不用说了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洛云溪拎起裙摆,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溜烟儿的就朝着侧门那边跑了过去。
在那华贵的步撵里面,一双妖冶的眸子穿过纱幔,捕捉到了洛云溪灰溜溜的身影。
步撵之中,美人半卧,薄唇艳红。嘴角轻轻一勾,扯出危险的弧度。
闵亲王府平日与九王府并没有多少交集,这一次因为闵玉绮的事情,更是在皇宫里面闹的不可开交。这一次若不是有洛云溪,两家的梁子可就结深了。
虽然自己的妹妹有错在先,但九王爷随随便便就断了她的手,还是让闵玉堂对他并无好感。所以,当洛云溪离开之后,闵玉堂冷着俊脸,低声道:“回府。”
话音落,他正要伸手将车门阖上的时候,突然一阵疾风骤起。
“嘭!”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撞了过来,将矮门倏地撞开。闵玉堂急急后退,虽然没有受伤,但左手还是被这股雄浑的内力震得发麻。
他心生恼怒,皱眉抬眸。
“对长辈视而不见,这就是闵亲王府的家教?”慵懒邪佞的声线响起,漫长的尾音里面是无处不在的危险气息。
话音落下,戚风就跟一阵风似得旋到了步撵前,身体半弓,右手伸了过去。
纱帘被挽起,一直素白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搭在戚风的手背,紧接着一个高挑歆长的身影也跟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