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敏看过去,目光从柔和变得有些晦暗:“让齐佩那个没良心的拿去当了!”
席泽昊的眼眸深了几许,心底逐渐升起猜测。
只见他将那张照片从相册中抽出来:“姥姥,这张照片我带走可以吗?”
“好,拿去吧。”刘慈敏笑着看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孙女婿顺眼。
模样俊,懂礼貌,就是腿部有些残疾。
席泽昊从病房出去后,便低声对马誉吩咐道:“你派人去江镇查查这块玉坠的下落,大约是十年前被齐佩拿去当了。”
“可大爷不是找见乐璇小姐了吗?”
却见轮椅上的男人有些许激动开口:“也许他找错了人——”
席泽昊回到老宅后,便看见安伽急匆匆的像是要出去。
“做什么去?”
看着眼前男人温润的神色,安伽回道:“我去请大哥和乐璇吃饭。”
听此,席泽昊却是抓住她的手臂,有意劝阻:“这些年来,大哥都一直是不近女色。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咱们就让他们两人多相处相处,如何?”
安伽思忖时,忍不住纠结开口:“可我已经答应请他们吃饭了。”
“没关系,我会和大哥说的。更何况今天咱们搬离这里,不止他们需要二人空间,我们也需要——”
“那好吧。”
见安伽不打算出去了,席泽昊才暗自松了口气。
他轻轻揉捏下女人的手背,正打算带她离开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安伽眼看着席泽昊听声后瞬间转回身子,更是将她的手第一时间撇下。
垂眸看着身侧的手掌,她将目光放在门口穿着暖黄色小洋装的女人身上。
“二爷,要是我不主动来找你,你是不都忘记了与我父亲的约定。”
“余小姐说笑了。”
安伽紧抿着唇,总觉得只要眼前这个余小姐一出现,席泽昊就会忽视自己。
就好比现在。
男人浅色眼眸看向自己,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却又让人无发生气:“你在雕刻室等我,我和余小姐先去一趟书房。”
安伽坐回雕刻室的沙发上,双手环抱双膝,透过红玉看外面的夕阳。
此时对面书房内,余小姐刚将席泽昊推进去便将房门落锁。
她有些生气的坐在男人大腿上,柔软的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问道:“我要是不来,你是不就带着安伽回你们自己的房子里了?”
却见男人将手指落在她光滑脸颊上,轻轻抚摸着,眼眸内却没有丝毫情感的开口:“不要乱吃醋,我说过她只是棋子,仅此而已。”
余小姐却是微微挑起眉头,心底还是多少有些担忧。
不知何时,太阳早已落山。
安伽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并不知身前多了一抹人影。
席宗尧闻着女人身上熟悉的气味,原本暴躁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
略带薄茧的手指落在她的头顶,炙热的气息伴随着薄唇缓缓靠近女人的眉眼。
可就在快要碰上时,却见安伽缓缓睁开眼眸——
“没事,睡吧。”
熟悉的音调传来,安伽沉沉闭上双眼,再次睡得不知人事。
席宗尧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拦腰抱起,径直走向自己三楼的房间。
此时二楼的书房内却走出一抹倩影。
余小姐踩着高跟鞋,扬着骄傲的头颅走向对面的雕刻室。
纤细的手指推开半掩的房门后,见里面并没有安伽的踪影,便将目光落在那成型的红玉雕刻上。
雪白的手绢被她拈着落在仕女像上。
她的目光过于专注,脚下的高跟鞋却不小心踩在刻刀上,整个人身形踉跄的瞬间,她伸手紧紧扶住红玉雕塑。
然而手上却并没有什么分寸,竟直接推倒了成型的玉雕。
看着倒在地毯上的仕女像,她顿时心中惊慌不已。
便急忙跑出去。
……
翌日清晨。
安伽醒来后,便听见萍姨有些着急喊道:“不好了二夫人,您快去雕刻室看一眼吧。”
一听这话,她顿时从楼上跑下去,径直冲进雕刻室。
只见那原本早已成型的玉雕却是在地毯上碎的四处都是。
“这怎么会——”
她半跪在地上,雪白的手掌捧着破碎的红玉,声音都有些发抖。
席泽昊推动轮椅上前,安抚道:“不要担心,还来得及。”
安伽脊背轻轻颤抖着,眼尾有些发红,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站在角落的余小姐下意识移开目光,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时候,房门口却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只见席宗尧穿着灰色毛衣西裤走进来,男人似乎刚处理完早会,身上还带着些许咖啡的香气。
他走进去,薄冷的目光落在地上,随即眉头皱着:“怎么回事?”
安伽听见是席宗尧的声音,便转过身子,低垂着脑袋对男人开口道:“大哥,抱歉。”
要是她不睡就好了,说不定就可以避免这场祸事的发生。
“无需内疚。”随即席宗尧便对身侧吩咐道:“傅寒,调监控,审问佣人。务必将罪魁祸首找出来!”
一听到调监控这三个字,席泽昊多少有些抵抗,毕竟昨晚在书房里他和余小姐——
“大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抓紧雕刻出成品。”
席宗尧眼底带着些许打量和深意,傅寒想着这几晚自家大爷对二夫人做的事情。
这要是监控全部调出来,那岂不是将大爷对二夫人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公布于众?
“大爷,属下也认为当务之急是雕出成品。”傅寒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余小姐暗自紧张着,她生怕席家这位杀伐果断的主下令必须找到幕后真凶。
却是见席宗尧直接沉声开口:“这里不安全!”
听着自家大爷这句话,傅寒正猜测男人的心思时,便又听道:“安伽,收拾行李和我去其他地方住几天,直到成品出来!”
席泽昊一听这话,眸色顿变。
他刚要开口,却见安伽面色凝重且带着坚定:“好!”
席宗尧驱车离开前,傅寒皱紧眉头上前一步,在男人耳边小声嘀咕:“大爷,您晚上可得离二夫人远点,毕竟晚上的您会做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然而却只听男人沉声开口,带着笃定:“无需多言,我对她于情于理都没有丝毫兴趣!”
听到这,傅寒心里直接无数个好家伙!
闹了半天,前几天恨不得将二夫人生吞活剥的男人并不是自家大爷。
傅寒只好退后一步,低声开口:“那您——出入平安!”
席泽昊在阳台上看着逐渐驶远的车子,便拿出手机给安伽发去消息。
言语间,多是关怀备至。
没过五秒,对话框中便多了一条消息。
“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余小姐从后面抱住男人,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多少有些酸味十足:“才离开几分钟,就舍不得了?”
却见男人手指一动,将手机黑屏。
然后用有些凉意的声音说道:“是你弄坏的玉雕?”
像是被突然拆穿,余小姐炸毛般喊道:“胡说什么?”
席泽昊面色有些发黑,逐字逐句:“真是胡闹!”
面对男人的指责,余小姐有些不高兴,便从男人身上起来:“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她离开这里不正好给我们腾地方吗?”
席泽昊想着让马誉去查的事情,手指缓缓攥紧。
这次是个例外,下次决不能再让安伽单独和大哥待在一起。
等他思绪完了,却发现身后迟迟没传来声音。
便面容有些疲惫,神情更多无奈的转过轮椅。
然而看向余小姐的目光却一扫心不在焉的样子,而是噙着一抹笑意:“说你两句就生气,怎么气性这么大!”
女人嘟着嘴,走上前跨坐在他腿上:“还不是你平白惹我生气?”
席泽昊双手环着她的腰肢,眼底没有丝毫温度,嘴上却像是哄人般开口:“我错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听着余小姐的撒娇,他却是没有丝毫反应,脑海里却下意识的想着那晚在墓地前,安伽的身影还有那把掉落在地上的伞。
……
安伽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后,便站在阳台向远处看去。
只见远处的山谷间像是带着层雾气,时不时还能听见鸟鸣声。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便转过身子。
只见这里的大厅也与普通人家的装潢略有不同,没有电视,没有茶几。
只有沙发和各种璞玉。
一看就是专门为了雕刻而打造的房间。
“这里没有佣人,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所以一日三餐都要自己解决。”
席宗尧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
他换了一身灰色家居装,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
安伽有些疑惑走上前问道:“现在天快黑了,大哥你想吃些什么?”
可男人的声音却没有丝毫温度,冷冰冰开口:“晚上的时候我会在卧室,你便在这里雕刻。”
话音刚落,便看见席宗尧直接起身走开,背影带着薄冷和疏离,让人根本不敢与他多言。
安伽咬了下唇,不禁天马行空的想着,大哥这样的性子以后和乐璇在一起又会是怎样?
等太阳彻底下山,她也没什么胃口吃饭。
便坐在椅子上,拿着刻刀和其他工具,认认真真的雕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转动下手腕和发酸的脖颈。
却是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抹身影,正在她的头顶。
安伽屏住呼吸,回头看去的刹那,便被人用力攥住手腕。
“大哥——”
只见席宗尧正站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距离,向来深邃且冷然的眼眸内却带着一抹猩红。
想起那晚在玉馆发生的事情,安伽忽然感觉有些惧怕。
却是见男人骤然松开她的手,笔挺的身躯半卧在沙发上。
俊朗的面容在灯光下打落些许侧影,只听他低声念道:“找她——”
“她?大哥,你想找谁?”
安伽走下椅子,随即忽然福至心灵,给乐璇打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