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尖上起舞 言教授要撞坏了是什么

云出并不催促,她歪着头在对面细细地打量他,越发觉得这个‘南之闲’漂亮得邪门:过于完美的轮廓,就像冰雕雪琢出来的,美则美矣,但让人有种深深的不安。

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融在这清风媚阳中。

以至于云出恨不得张开衣服,把这四面八方的风,统统给他挡在外面。

“好。”过了许久,南司月润薄的唇间终于逸出了一个字。

清清淡淡,还带着冷魄的精魂。

到底是应了。

云出大喜过望,笑眯眯地点点头。

第一步搭讪就此大获成功了。

至于南司月思量了些什么,云出自然猜不到。

“对了,你的眼睛是一直看不到,还是后来看不到的。”临散之前,云出又巴巴地问道。

南司月本欲离开,闻言,脸沉了下来,亦有点愕然。

所有发现他双目失明的人,都无外乎两种反应:一种是闪闪烁烁,顾左右而言他,只当不知道他失明这回事;一种是战战兢兢,想同情又怕唐突他,扭扭捏捏,讨厌至极。

他两种都不喜欢,所以南王失明的事情,被隐藏得很好,世上只有数人知道。王府的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也在少数,云出这么颠三倒四的言行虽然奇怪,但并不算匪夷所思。

只是,她就这样坦坦然然、淡淡定定、平平静静地直问一个瞎子,“你是一直看不见还是后来看不见的”,这种感觉对于南司月而言,很新奇。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同情或者对待异类的造作,那么普通顺畅的一句话,就好像在问,“你在衣服哪里做的?”‘你吃过饭没有?’

如斯自然。

仿佛失明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它就像清风和阳,空气、水一样,只是世上存在的一件事物而已。

“是后来看不见的。”南司月回答了,语气和暖得能让王府接触过南王的人大惊失色。

“那就好。”云出笑了,挺真心地说,“我还担心你不知道这世上多许多颜色许多形状呢。原来你是知道的。”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熟络地说道,“那明晚未时,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的长相,会认出你的。再见。”

南司月的肩膀被软软地打了两下,还未回味,面前那个疯疯颠颠的丫头已经转身跑开了。

只留下余香。

他记得了她的味道。

离开南司月后,云出很尽职地跑到二少爷那里报到当差去了。

南之闲正临窗画着听雨轩外的修竹,身后竹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然后便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二少爷好!”

南之闲没有回头,手腕浅浅地勾着竹叶的轮廓,淡声问,“是老管家让你来的?”

“是,我叫小云。”云出忙忙地回答。

南之闲‘嗯’了一下,兀自作画不已。

云出在他身后站得腰酸腿痛,站到日落西山、肚里饿得咕咕叫,南之闲终于顿笔,站直身子,久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云出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丫的一自恋狂……”

还没想完,南之闲突然伸出手去,抓起桌面上的宣纸,揉捏成一团。

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所做的图,转眼变成了废纸团。

云出眨眨眼,有点惋惜地‘诶’了声。南之闲终于抬眸仔细地看向她,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平和,似乎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云出知道,自己的影子只映在他的眼眸里,可没进他的心里去。

这位二少爷,看上去很好相处很好说话,其实心性儿很高,谁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南之闲瞧了瞧云出此刻普普通通的装扮,不置评价,挥手和气地吩咐道,“天晚了,你下去用餐吧,明天再过来听差。”

云出巴之不得,甩袖打了个千,然后屁颠屁颠地退了出去。

南之闲并没有把一个小厮的离开当一回事,云出还没走远,他已经蹲了下来,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纸团,缓缓地展开。

满是褶皱的宣纸上,一簇栩栩如生的修竹翠墨如滴。旁边写着一句毫不相干的题词。

云破月出。

云破月出。

这四个字,便是寻找夜后的线索。

南之闲这次肯回家住着,多半原因,便是因为那次夜观星象,发现了南家与这位夜后之间难解难分的纠葛。

这段纠葛,将会给南家、给夜氏王朝带来一场不可知的浩劫。

流转千年的预言,传说中夜氏王族命定的皇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大帝最心爱的女人,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云出回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惊奇地看到唐三吊儿郎当地躺在横梁上,嘎嘣嘎嘣地磕着核桃。

只是这番市井味十足的行为,由唐三做来,竟然也优美风雅得让人齿痒。

美人果然做什么都有优势。

可惜云出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她顺手拿起鸡毛掸,朝唐三晃荡晃荡的长腿戳了过去,“丫的给我滚下来!”

唐三笑着躲开她的施虐,翻身从另一侧翩然落下。

“难道你今晚还打算赖在这里?”云出冷着脸问。

“没办法,我申请的活动资金还没有批下来嘛。”唐三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两眼泪光闪闪道,“你也知道,户部那些人,个个都小气得很……”

“我、不、知、道。”云出没好气地打断他,将大门拉开,手臂一引,下逐客令,“我不介意你出去露宿街头。”

“别这样嘛,且不说我们还在谈生意,就算生意不成,好歹也有情义在吧。”唐三笑眯眯地坐到了床上,腿一缩,大喇喇地盘了上去。

“情义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云出冲他冷笑,道,“再说了,情义能赚钱吗?”

不能赚钱的东西,要之何用?

唐三也不争,他支起一只手肘,索性斜倚在床上,一双秀美晶眸似睁未睁地看着云出,随口问道:“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云出听问,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憾然道,“我又不想吃亏,干嘛要动心动情?”

在云出的观察里,所有动过心的女子,最后都或多或少地吃过男人的亏。

譬如说——


莺莺或者母亲。

而她云出,断然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唐三哈哈大笑,以对待小妹妹的语气交代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让女人吃亏的。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你听过千年前的灭神之役没有?那一役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为了缅怀一个女人终身空悬后位,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吃亏吗?”

“切,一个后位而已,值几个钱。”云出哂然,“虚名!”

除了空悬后位,夜玄大帝不一样妃嫔众多、儿女成群,这样的人,算什么痴情啊,八成那个女子也是被他出卖的,所以他心存内疚,这才做出一副姿态给世人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