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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敢多说话,将手中的药膏递给了聂泽巡,知晓了他的意思后,将应疏影挪到了床边来。

大床的设计本来就是将就聂泽巡的,所以床并不是很高,刚好方便他给应疏影上药。

聂泽巡拿过药膏,因为刚刚那些下人的不知轻重心里既生气着,又因为之前聂漠风救她说孩子是他的,又有些不悦着。

手上挤了药膏,抹在应疏影的伤口上时,却是很轻,轻的像是在对待一件很贵重的工艺品,或者说是瓷娃娃,稍微一重了,生怕把她给弄碎一样。

一旁的下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的大少爷,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意识到其他人的目光,聂泽巡微微侧头,压着声音冷冷的说道:“你们还不快滚?”

下人连忙无声无息的退出了房间。

聂泽巡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应疏影的身上,浑身都是伤,有的地方被打的条条血痕,皮肉绽开来,触目惊心。她的皮肤生的很白,白的和红色的血污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敢太用力,轻轻的给她上着药,看到她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的小脸,心里有些烦闷,想让她不那么疼了。

“这么重的伤,你都忍住不哭的吗?”聂泽巡一个人喃喃的道。

他忍不住轻轻的抚摸那些绽开了的伤口,脑子里想的是她被挨打时的场景。如果,她不那么倔强,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此时聂泽巡心情十分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应疏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药膏上的差不多了,应疏影似乎没那么疼了,清秀的小脸脸色不再那么难看,缓和了许多。

聂泽巡抚摸她的手停不下来,最开始是抚摸她的伤口,后来则是抚摸到了别的地方,眼神幽暗,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

应疏影模模糊糊中,感受到身上的伤口还在持续痛着。她的意识却恢复不过来。

她以为是在做梦,梦到自己仍然在那个祠堂,佣人手中的棍子挥着一棒又一棒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得不死死的咬住嘴唇。

从小到大,她爸爸只要喝了酒,去赌博回来,大多数都是输的比较多。一个窝囊的成年男子,一事无成,竟然在自己的妻女身上找成就感。

他不仅打她的母亲,还打她,一边打一边说赔钱货。让她在极小的年龄里,就懂得隐忍,懂得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因为那样是毫无意义的。

突然,她感到有一双冰凉入骨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动着,那温度使得她打了一个寒颤,可是那双手所到之处,竟然让那些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

意识混沌之中,隐隐感觉到,那双手在抚摸自己的伤口。她也慢慢的恢复意识。

睁开眼,就看到那张淡漠疏离的脸,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一丝不挂,就这样光着身子躺在他的面前,而他的手,正放在自己某个柔软的部位,似乎还在揉捏着。

她想到他的那些做法,一下子愤怒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是聂漠风来救的自己,最后怎么却又到了这个房间。

她警惕的拉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些,警惕的看着聂泽巡。

聂泽巡的手尴尬的扬在半空中,缓缓的收回来。耳朵微红着,只不过这时候的应疏影完全没有注意到。

“别乱想,我只是在给你上药而已。”聂泽巡开口说道。

应疏影抿着唇,仍然警惕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好好待在这里,这几天养你身上的伤就行了。”聂泽巡又开口道。

应疏影只是警惕的看着她,不说话。眉间涌上涌上几分抗拒的神色,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刚刚是聂泽巡给她上药。之前他那么坚决的态度,如今怎么会救她?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

聂泽巡见应疏影一直警惕的看着自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冷漠的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在救你,我只是需要一个照顾我的人而已。如果他们把你打死了,重新给我找个人,我会不习惯。”

应疏影闻言,低着头,其实,她知道聂泽巡在这个家里处境也很艰难。只是,他如此冷血的说出这番话,多多少少,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过来。”聂泽巡又开口说道。

她抬头起来不解的看着他,但是没有过去的意思。

“我看看还有哪些伤口没有上药。”聂泽巡解释道。

应疏影摇了摇头,抗拒他的这个行为。刚刚是她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光着身子让他上药。如今她都恢复了意识,怎么会好意思让他继续看自己的。

很奇怪,明明两人是夫妻。

夫妻二字,刺痛了她的心,她认命的将他视作她的丈夫,可是他的那些冷漠的做法,让她心寒。

“过来!”聂泽巡的声音中带着些命令的成分。

应疏影不但没有过去,反而害怕的往后挪了一下,结果没有注意到刚刚醒来就已经挪的很远了,这再挪一下,整个人直接到了床边,又不小心碰到伤口,痛的她呲牙咧嘴,倒抽了一口冷气,痛的摔倒在地上。

身上不着一物让她又羞又气,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紧紧的咬着嘴唇。

聂泽巡叹了一口气,从床的那边绕过来,应疏影羞的蜷缩着身子,尽量挡住自己的身子。

“你是我的妻子,看你的身体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何必这样挡着?你看你,这么一折腾,刚刚上的药白上了。”聂泽巡淡淡的开口道。

应疏影身上有的比较严重的伤口此时皮开肉绽,有少许血珠留出来。

她看向聂泽巡,他真的,把她当成妻子么?

她没有什么力气,被他有些费力的从地上抱到了床上去,然后再去拿药膏。

应疏影实在是不好意思,拉着被子,紧紧的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松开!”聂泽巡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威慑。

应疏影看了他一眼,双手握了握紧,最后还是松开了被子,乖乖的让他给自己上药。

其实,不管发生了多少事,他如何冷漠的对她,她心里,始终还是对他持有一份信任的。

看到聂泽巡专注的脸庞,他指尖上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自己一样,她有些恍惚。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他那么温柔。

只是,她浑身都是伤,也就是意味着他给她上药时,需要上的地方很多,久而久之,两人的气氛就有些暧昧起来,她羞的别过脸,不去看他。

“谢谢你。”因为有些害羞,她感谢的声音细若蚊子一般。

聂泽巡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想趁机缓和一下两人之前不愉快的事,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道:“你做出这种勾+引人的姿态,是想勾+引我么?只可惜我是一个废人,你这样的勾+引,对我来说没有用。”

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

应疏影哪里想到勾+引他的事,不过听到他自嘲的话语,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她别过脸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是我的丈夫,不管你是不是残废,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语气坚定,眸子里充满了真诚。

她从第一天进入聂家起,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所以,她对于聂泽巡,也有一种感情。可以说是她在认命,也可以说是她内心认命。

她并没有因为聂泽巡是一个残疾人而看清他,鄙夷他。

聂泽巡考量的看着她,她也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目光。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有些触动,一个刚刚成年的女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涌起感动。可是……

接连着几天,应疏影都在床上躺着修养伤口,这几天里倒是没有人来打扰过她,她每天看到的也只有聂泽巡而已。

如果不是那相同的眉眼,和有时候仍然是那副淡漠疏离的表情,她都会忍不住想怀疑,这几天尽心尽力照顾她的人,是不是聂泽巡?

他不仅每天给她上药,最开始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多上了几次,两人都习惯了。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她的丈夫。而且每天端来的饭菜,都是他一口一口送到她的嘴边,喂给她吃的。

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聂泽巡从来不是这么温柔的人。


只不过,两人之间,都形成了很好的默契,关于那天祠堂里的事,她没有问,他也就没有说。

这天,她睡的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听见楼下有争吵摔打的声音,最后愈演愈烈,她被那声音吵醒。房间里没有聂泽巡,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忍不住下了床,去看一个究竟。

刚刚下楼,就看见聂泽巡在大发脾气了在他的周围,已经摔碎了许多杯子碎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聂泽巡脸上震怒的表情,心里疑惑着。她缓缓地走过去,到他的跟前,想安慰一下他。

“泽巡,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应疏影开口问道。

聂泽巡却抬头起来,一双眸子冷冽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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