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面面相觑,那小姑娘迟疑说:“那个是……组长的男朋友?”
“天啊,刚才他的脸色好吓人。”
“他是谁啊?我刚没看错,好像还有保镖跟着吧?”
唯独慕阳坐了会儿说:“你们先玩儿,我去结账。”他出了门,朝着总经理室的方向走去。
总经理正在办公室喝水压惊,看到他进来,重重放下茶杯:“黑阳,你今儿差点让我死了。”
“那谁?”慕阳扬了扬下巴,靠着他办公室的门,“你刚还跟在他身后,来头不小吧。”
“天,那就是大老板啊。”总经理说,“你今儿带的是大老板的夫人吧,咱们都听过这位夫人的事迹,跟大老板相恋数年,但一直没结婚。就是没见过真人,我今儿托你福了,还能看到回真人。”
慕阳深深皱眉,这个男的……恐怕比他想的还要可怕!
阮恬在被抱回去,放在床上的瞬间就醒了。
说来也怪,这一路上如此折腾,她都没有醒。却在沾到枕头的瞬间,醒了过来。
“呵,醒了就好。”陈昱衡站在床边,抱手表情冷漠地看着她,“喝酒,夜不归宿,阮恬你能耐了啊。”
阮恬揉了揉眉心,今天喝的果酒度数略高,她喝过头都没察觉到。她说:“什么夜不归宿,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这种敷衍的态度,让陈昱衡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尤其是想到那个小白脸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他进门的时候,他还暧昧不明地看着她,他就恨不得当场揉死那人。
“阮恬,我耐心有限!”陈昱衡抓住她的肩,将她抵在床头,“你跟那个慕阳,究竟怎么回事?”
阮恬皱了皱眉,她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慕阳接触,也就是今天才一起吃饭而已,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一起!他为什么要这么质问她?
她挣扎了两下,很有些生气:“我今天跟同事聚餐,这么多人,我跟慕阳甚至没怎么单独说过话,能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昱衡冷笑:“我想什么?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阮恬更愣了,他打过电话?
他见她不认,手一勾,把她的手机从她的侧口袋里拿出来,然后翻到通话记录。十一点二十分,的确有两分钟的呼叫,还是接听了的。
她那时候果酒喝多了,好像有点断片?
原来他真的打过电话,是慕阳接的?阮恬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看陈昱衡正盯着她,阮恬说:“我真不知道,那时候酒喝多了点,可能他看到就帮我接了。但是我跟他真的只是同事,没有别的关系。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你别多想了。”
但陈昱衡好像并没有听进去,仍然冰冷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以后你不能跟他见面。”
“这怎么可能!”阮恬这就有些生气了,明明她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他是我的下属,怎么可能不见面。我跟他真没什么,你能不能别瞎猜了?”
“瞎猜?就算你对他没什么,他可未必。”陈昱衡冷笑。
阮恬就真的生气了:“陈昱衡,他只是我师弟!我们能有什么?”
她是越来越受不了他的善妒多疑了么?可他就是无法忍受,他无法忍受她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同任何男性亲密的交往。
以前每当她生气,他都是哄她的。
毕竟他生气隔天就忘,但阮恬生一次气,她能生很久,她相当的记仇。
可是这次,陈昱衡无法妥协。但是让他对她发怒,他也做不到。这会让阮恬更生气,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凭借此跟她和平了这么多年。
所以最后,陈昱衡只是脸色扭曲,然后一语不发,推开房门走出去了。只是关门的时候,难免带了怒气,啪的一声带上了门。
阮恬坐在床上,酒也醒了,深深吸了口气。
她觉得这段感情,她捉摸不透,他又生性多疑,所以出现了巨大的矛盾。
她跟他陷入冷战状态。
冷战的时候,她睡到了书房去,让陈昱衡睡书房是不现实的,他就算生气,也绝不会在身体上委屈自己。所以只有阮恬自己去睡书房,并且早出晚归,不想与他对话。
这件事情过去没两天,阮恬突然被一个人约了。
还是老熟人,李涵
他约她在她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
“你为什么最近又和陈昱衡闹起来了?”李涵将小漏勺放在茶杯上,给她倒了杯热茶,再加上牛奶和一块方糖,递给她,“你们俩折腾这么多年了,不累么?”
阮恬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说:“这话你应该跟他说,而不是我。”
折腾的究竟是谁?
李涵双手交叉,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阮恬。
“阮恬,你还记得当年许恒的事吗?”
阮恬看向他,片刻后她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当年,许恒真的考入了清华,成为了阮恬的直系师弟。而那时候陈昱衡已经进入公司,但只在京呆了一年,就被父亲扔去了美国一所大学进修。他们这样的眼界和岁数,反而又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不能容忍独生儿子只有高中学历。
就在那一年,阮恬被老师分来带许恒,他是她的直系学弟,许恒这样性格讨喜的男孩子,只要不脑残地每天说喜欢她,接受起来比陈昱衡容易多了。当然阮恬也只是把他当学弟,但总归相处久了,许恒又处处帮她,她也不再讨厌他,偶尔还会礼尚往来的帮他,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然后,远在美国的陈昱衡知道了这件事。
通过电话,阮恬跟他解释,许恒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他并不再喜欢她,让陈昱衡尽管放心。
但陈昱衡说他比她懂男人,这就是障眼法,他坚决阻止阮恬再跟许恒来往,他们俩爆发了在一起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不欢而散。
再后来,陈昱衡自己来找她原谅,云淡风轻,谈笑自如,好像根本没许恒这回事。
再再后来,许恒遭遇意外车祸,住院休学整整两年,也从此,从阮恬的生命中失去了踪迹。
阮恬不知道他李涵为什么提起许恒这件事。她淡淡说:“你放心吧,不会闹到当年那个地步的。”
两人这次虽然吵架,但其实就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并没有发生原则性矛盾。
李涵听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下,手指翘着桌面,好像是斟酌了一下才说:“阮恬,在你的事情上,陈昱衡就是个疯子,他只是表面上看上去貌似正常罢了,阮恬,你别惹他。那孩子也是,你离他远点,这对他也好。”
李涵的这席话,让阮恬不大舒服。并且,她总觉得他有什么东西没有讲透,可是他也并不讲透。
“多谢你的告诫。”阮恬说,“只要他不生事,我怎么会惹到他。”
她拿起包,离开了咖啡厅。
这天晚上,陈昱衡终于主动给她打了电话。
其实陈昱衡第二天就不气了,毕竟两人真要是闹矛盾了,他又吃不到老婆的饭又触摸不到老婆的人,他才是最吃亏的。再者能屈能伸才是现代男儿本色。
没办法,老婆日常进出都当他是透明的,想和好也拉不下这个脸。
所以他大手笔直接包下沿江最高楼顶层全旋转餐厅,准备九百九十九朵荷兰空运香水玫瑰,再买了块肖邦钻石表当做道歉礼物,准备给阮恬道歉。
然后派司机来接她过去的。
当阮恬看到几个人才能抬得动的,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时,嘴角肉眼可见的抽动了。
他干嘛不点个爱心蜡在她公司楼下下跪呢,真俗气。
阮恬左看右看,发现他包场了之后,她还是有点惊讶的。
这里的位置有多难订,她再清楚不过了。有时候应付刁钻的投资人,她也曾在这里订座,不管多熟的客人,提前半个月排队是必须的,所谓高档私房菜,食材都需要提前半个月准备,这都不是钱的事儿。
他混这么多年,的确是越来越手眼通天了。
也是,这个人比他爸还能干多了,他爸还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既有文化又有流氓个性,早年阮恬还有知道,他背地势力发展到什么地步,现在她也没数了。
“快别生气了,来,看这边。”陈昱衡轻快地笑着,叫服务员都下去了,他亲自给阮恬倒红酒,把她推到窗前。
“看什么。”阮恬还有点生他的气。
陈昱衡做了个手势,餐厅里的灯火就全暗了下去。屋内一暗,远处的灯火就尽都明亮起来。
一江潮水向东流,即将汇入大海的长江在这里转过弯,造就了一片富饶之地。此时江水倒映着周围高楼大厦的灯火,影影绰绰,辉煌明亮。
阮恬一时也怔住。这里倒是来过一次,但那是高朋满座,笑语喧嗔,反而不如此刻,四周如此寂静,让江景越发美。
“我刚来m城的时候,记得吗?你带着我在江边散步,就是在这里。”陈昱衡站在她身后说。
阮恬记得,那天江边有雾,薄薄的烟雾将一切都笼罩其中。他刚从美国回来,各种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这些年多想她,尽管他每天早中晚三遍地给她打电话,比讨债公司还勤快。没办法,他爸扣了他护照,五年不准他回国。
阮恬又嫌弃他吵,又觉得他不容易,不想阻止。
当不远处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听钟声,可他还在说。她一个不耐烦,就转身拉下他的衣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
他那时候瞪大了眼,最后才拥着她的肩,反客为主。
直到围观人群响起调侃和兴奋的喝彩声为止。
阮恬还记得,他嘴唇上有淡淡的松枝味,干燥的,男性的。
“我当时想,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大概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他将她揽过来,再度亲吻她的嘴唇。看着近处他轻微颤抖的睫毛,听着他低沉的语调,“所以你,不能再生气了。”他说,“everytimeyou'yheartdiesalittle.”
阮恬一怔,回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生气了。随着他的语调,她的灵魂甚至也与之颤抖。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风尘仆仆,从美国偷跑回来见她的陈昱衡,还有更早的那个年少的,为她生为她死的陈昱衡。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为了这么些点小事生气。
这晚他们恢复了亲密,当陈昱衡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再次说出结婚这个问题的时候,阮恬轻轻睁开眼睛。她想了想,竟然说:“好啊。”
她答应得太快,以至于陈昱衡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欣喜地捧着她的脸亲吻,不断地问:“真的?”
阮恬拧着他的头发,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当然是真的。”阮恬笑着说。她突然觉得,人世间的事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应该嫁给他,并且想嫁给他,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事,跟一切的外物都没有关系。
“阮恬,我可认真地再跟你确认一次。”陈昱衡轻抬她的下巴,“答应嫁给我之后,可是不能反悔的啊。”
阮恬都想朝他翻个白眼了:“我为什么要反悔?”
陈昱衡笑了,抱着她突然一滚,阮恬惊呼,他将她抱着瞬间就仰躺到了他身上,她打了一下他:“你干什么呀!”
“再来一次。”他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根,阮恬想起两人刚才的翻云覆雨,未免身体一颤。
陈昱衡体力太好,精力旺盛,十年如一日的菜鸡她扛不住。
她挣扎不从,陈昱衡也只能遗憾叹气。其实他真的很想哪天真的放纵自己一次,可她不能配合。他只能搂着她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有个棘手的事要处理,然后我带你去国外见我爸。”陈昱衡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阮恬跟陈昱衡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爸,阮父阮母陈昱衡倒是见过无数次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他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最终说。
阮恬在他怀里点头,朝他怀里依偎了一些,闭上眼,然后沉沉地进入梦乡。
两个人的婚礼自然不能草率,从决定要结婚开始,陈昱衡就聘请了法国专业团队,在巴厘岛包下丽思卡尔顿酒店,力争打造奢华婚礼。也通知了双方父母,亲朋好友。
阮父阮母自然是乐见其成,女儿一满二十五后,她的终身大事就成了老俩口最头疼的问题,总是询问两人为什么还不结婚,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终于定下来,他们也是松了口气。陈昱衡那边则更简单了,他父亲早已退居二线,对儿子的事并不想指手画脚。只要儿子事业有成,他娶什么样的人他都没意见。
原来高中的老同学们收到请柬,更是为两人高兴。毕竟学生时代的恋爱很难持续,他们竟然还能修成正果,也是一桩美事。都纷纷送来了祝福。
而阮恬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里不胫而走,是因为组下的组员偶然看到她在翻婚纱杂志,于是神神秘秘地在午休的时候,跟同事讨论:“我看到组长好像在翻婚纱杂志诶,难道要结婚了……”
组员们对阮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讨论:“是上次来ktv带走组长的那个吗……”
“他长得好帅,倒是配得上咱们组长!”
“就是有点凶啊,不好相处的样子。”
正要去交报告的慕阳路过,闻言脸色一沉。
他当然早于这些人知道了阮恬要结婚的事,毕竟他一直在追踪陈昱衡的动向。上次没能离间他们,反而促进了他们关系的发展,这是慕阳没有料到的。
而且陈昱衡还发现了他之前的动作,植入壹清集团公司内网的木马差点被反操控。
这让慕阳觉得诸事不顺,靠在办公室座椅上泄气。他这辈子顺风顺水,家境好,脑子聪明,事业一流,还没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他闭上眼,想起第一次在大学里遇到阮恬的情景。
那时候正是夏天,整个校园被绿荫笼罩,细碎的阳光洒在灰色的路上。阮恬去赶一场学术报告,急匆匆地在路上遇到正从自习室出来的他。那时候他正与黑桃k在暗网接了活,联手攻击操控一个跨过公司的网站,报仇是三百万美金。
钱对他们来说,其实早就是数字,他们要的不过是这种新奇、挑战和刺激的感觉。
他还沉浸在构建攻防中,被迎面跑来的阮恬撞到,她手里的书撞到他的肩侧,而他手中的复习资料洒了一地。慕阳抬头望去的时候,阮恬已经连忙为他捡起了资料,认出正好是她们专业大三的资料,递给他:“不好意思,学弟要不要紧?我有撞到你的肩吗?”日光下,她漂亮地像一只琉璃娃娃,瓷白的肌肤,又长又细的睫毛,她穿着件白色毛衣,头发比现在还要长一些,清纯又柔媚,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这两种气质同时结合得那么好,她的表情有些焦急,所以脸颊泛着柔粉色。
可慕阳只记得那瞬间袭来的她身上的一丝甜香,还有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
学姐?怎么会,她明明显得这么小,说她是刚进校的新生他也信。
慕阳的喉咙莫名动了动,动了动肩膀说:“没什么事吧。”
她那本专业书的确又厚又重,感觉能够砸死人。所以她并不相信他没事,她又着急报告会,从自己的笔记本页撕下一张,记了个号码给他。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吗?”
那时候慕阳还觉得好笑,她实在是个绝对的好人。
他接下了她的号码,他很乐意于她主动给了。慕阳后来一直想,他想,就算她没有主动给,他也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吧。
他今天下午也要听一场学术报告,但等进了报告厅,他看到主讲人,才知道原来就是她。他们是同专业的,她在讲台上的时候从容而谈,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甚至还有些幽默。明明是枯燥的金融学术报告,会场上却不时有笑声。
慕阳看着她的身影入迷,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见钟情了。
再后来他知道她在他母亲所在的公司工作,处心积虑分到她手下工作。可她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他,而他越与她相处,就越发的想得到她。一开始他还装作乖巧,但也越来越没耐心了,因为她好像永远都察觉不到他。她的世界里都是陈昱衡,这个人占据了她的所有,所以她根本看不到别的男性的存在。
也许黑桃k说的是对的。
慕阳睁开眼,他拿起自己的电脑,敲入开机密码,随即跳出一个大大的骷髅头,写着“voicerecognition”,他录入声音密码登入,联系黑桃k。
“有空吗?”他问。
黑桃k这种网瘾族,几乎都是秒回。
“有啊。”
“想问你上次做的那个事吧?来找我,有结果了。”
慕阳到了黑桃k的家,黑桃k却一直到凌晨一点,慕阳都等得打瞌睡了,黑桃才k推推他:“来货了!”
慕阳揭开身上的毛毯坐起来,屏幕上快速跳动文件夹,是从壹清集团内部偷来的东西。
“mygod,”黑桃k看着跳动的文件,有些震惊地说,“了不得啊,难怪设这么硬的防火墙,这个壹清集团背后有猫腻,绝不是一般公司。”
慕阳看着那些进出口明细的文件,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脸映得幽蓝。这些还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分离两个人,又不是调查这个集团背后有什么。
突然,有个奇怪的命名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开这个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饶是他,也有些震惊。
“不得了啊……”他轻轻地说。
而阮恬这段时间的确在研究婚纱杂志,虽然陈昱衡说:“这些你不用操心啦,我从法国聘请一个团队,婚礼在巴厘岛举行吧。”
“不要。”阮恬拒绝,她喜欢亲手规划自己的婚礼,而且她也不想在巴厘岛举办,按传统习俗,家里的亲朋好友总是要参加的,他们怎么去?
“那有什么的。”财大气粗的陈总一挑眉说,“包个机就过去了,租下酒店,你的亲朋好友还能在那里免费度假四五天。”
这么举行个婚礼,花费恐怕得好几百万。阮恬不想要,而且她也嫌弃太张扬了。
“你就别插手了,不是有事要忙吗?”她挥手把他赶开,觉得他在这种事上没任何天分。
“嗯,还有,你大堂哥回国了。”陈昱衡突然说,“明天的飞机到,但我明晚有事。我已经派人去接机了,你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大堂哥要回来了?”阮恬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看得陈昱衡微微不快,她就这么高兴啊。
其实阮东作为阮恬的亲属,陈昱衡也对他们见面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兄妹感情极好,他看到难免酸溜溜的。
阮恬无视他的情绪,她要联系阮东,问他明天具体什么时候到。
阮东在她进入大学后,就被陈昱衡提拔到公司工作,这并不全是看阮恬的面子,阮东虽然没有文凭,但工作能力一流。没几年就被一路提拔,还自学了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现在帮陈昱衡管理他公司的一个分部,已经属于他们公司的高管了。
算起来阮恬也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
阮恬用msn跟阮东联系,正等着他回。可是她的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封陌生的邮件,标题非常的有意思:想看看陈昱衡的秘密吗?from:anonymous.
这是什么意思?谁要给她看陈昱衡的秘密?
阮恬看了眼正在阳台接电话的陈昱衡,他的语气压得很低,而且说的是英语,她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不像以往那样笑眯眯的,非常的面无表情。
她悄然地将电脑转过一个角度,背对着他。
她将鼠标移到这上面去,迟疑了片刻,才点开。
看到邮件的内容,一行行地看下去,阮恬只觉得浑身渐渐地冷了,又出了热,非常的难受。一时间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感觉也没有。随后听到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点击了缩小键。
“咦,你怎么了?”陈昱衡见她表情苍白,眼神游移,有些疑惑。
“没什么,问堂哥什么时候到罢了。”她合上了电脑,只是手仍然有些发抖。
“虽然是你大堂哥,但吃了饭就赶紧回来,知道吗?”他从后面抱住她,他的手臂结实,在触碰到她的时候,阮恬浑身一僵。
“嗯,”她勉强地开口说,“我知道。”
她突然对他的触碰感觉到不舒服,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要去洗澡。”
躲在浴室里,她再次打开手机,登入邮箱打开邮件。
刚才看到过的那些事,又跃入眼前。
关于陈昱衡的秘密,或者说,他做过的那些事。
一桩桩一件件,讲的非常详细,连证据都罗列其中。他是怎么让她身边的男性离开她的。
如何指使车辆撞伤许恒,如何让向她告白过的学长诽谤缠身的。她身边的男助理,又是怎么被爆出猥亵女同事,离开公司的。这个学长阮恬还记得,人特别的好,除了跟她告白过之外,从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甚至在她拒绝他之后,也从没有为难过她。后来被爆论文抄袭,从此后一蹶不振,天之骄子消沉,阮恬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至于那个男助理,阮恬都根本不记得,他对自己有爱慕的表现!为什么,陈昱衡会驱逐这样的人?
陈昱衡……陈昱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接近她吗?
阮恬跪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惧怕感。她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陈昱衡占有欲强,所以她尽量避免跟男性接触,避免让他不高兴。但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这些年他在想什么,究竟变成什么样了,每天背着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身边的人!
她突然明白了李涵的那句话。
他说,让她不要惹陈昱衡,让她离慕阳远一些,为了他好。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不,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原来……不是这样的,纵然以前也不是好人,但绝对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
她缓缓地喘息,想站起来,可是浴室地板打滑,她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门外陈昱衡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敲了敲浴室门:“小甜甜,你怎么了,在洗澡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一如常年。
阮恬把花洒打开,水声才响起来,冷水洒到了她的裙摆上,她闷声闷气地说:“嗯,一会儿就好。”
她现在不能出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昱衡。
水渐渐转热,浴室内升腾起雾气,将她的刘海熏湿,她颤抖地点亮屏幕,按下删除邮件。
在得知了这些事之后,阮恬就一直处于又游离状态,对陈昱衡的接触也全部回避。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在她面前总是笑嘻嘻的,纵然有异常她也不知道。幸而他很早就出了门。
她上午根本就无心工作,看中午到了时间,就请假去接了阮东。
夏季无端暴雨,阮恬带着他在松鹤楼吃饭。
落地窗外的江面雾气弥漫,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所有的高楼大厦都变得如海市蜃楼般隐约而模糊,雨水打在玻璃上,水柱一般沿着玻璃流下来,阮恬已经出神太长时间,阮东又是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了她的异常。
他放下了筷子,无奈地问:“你今天怎么老是出神?”
阮恬将目光移回来,阮东穿了件黑色风衣,他下巴瘦削,双目微陷,但这种瘦是劲瘦,让他有种阴郁的帅气。他很少说话,反而挺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默气质。阮恬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哪个哪个老总的女儿看上过阮东,什么都不顾,一定要嫁给他。阮恬曾见过一个他的女朋友,新利乳业老总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费尽手段把他追到手,不过他并不热衷。
阮东并不在乎爱情,他对亲情更看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阮恬沉默了一会儿,“哥,这些年,你跟陈昱衡在一起的时间长。你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事吗?”
阮东反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我。”阮恬轻轻地说,“和我身边的人。”